三、僵局
离案发已经三天，所有的现场调查结果汇总到了一起，包括二位亲属的笔录，但刑侦局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，死者家属那边也没有催促的意思，出奇的安静反倒令警方有些不知所措。
据死者父亲所言，他认得那把半自动弓弩，是女儿泉玖从高二就开始抽时间一点一点制作而成的。她从小就喜欢木工，无师自通，常常自己动手雕刻木制品，尤其喜欢制兵器模型，刀枪剑戟的模型她都刻过，但都不具备杀伤力。弓弩的模型她刻过好几次，并且都是可发射的，但半自动弓弩她只制作过一次。
泉玖的父亲是生意人，资产丰厚，房子也大得惊人。他买了一块地皮并建了自建房，加上花园，占地足有三百平米。一楼设有专门给泉玖学习木工的小车库，内置的橱柜里摆满了她制作的制作材料和手工艺品。严轲去查看过，确实精致非常，实在不像一名十八岁女生的作品。
“能够清楚木制品所在地并且拿出凶器的，应当是死者的熟人才对吧？”苏末试探着问严轲。
严轲紧皱眉头盯着验尸报告，心不在焉地回应道：“可能性很大。”他吸了一口气，将报告推到苏末面前，“你看看。”
苏末拿起那沓纸快速阅读起来，眉头也渐渐紧皱。最后他的表情也与严轲一样凝重了。
“如何？”
“对啊……”苏末抿了抿嘴，“我们一开始就有注意过的，异氟烷……”
“没错。”严轲开始陈述自己的观点：“按照法医的结论，她的死因确实是腹部的贯穿伤没错。根据法医的报告，现场留下的异氟烷药剂是MAC值的2倍，麻醉强度的确足够让人昏迷，但是异氟烷很易挥发，将异氟烷倒在手帕上，并在死者在大口吸入10秒的情况下，死者才可能昏迷。”他停了两秒后接着说：“你觉不觉得这很奇怪？一个正常人如果被突然用手帕捂住口鼻，一般都会下意识屏住呼吸，吸入量也就不会很大，而死者却是主动地大口吸气。”
苏末皱着眉点了点头，接着说：“再有，如果凶手想用那把弓弩来造成致命伤，为什么不直接用手端着对准，而要特意找来支架架住弓弩，将弓弩留在现场。并且，那个支架像是为弓弩量身定做的一样，就好像是死者为了固定弓弩而专门制造了那个支架。”
“确实。”严轲表情凝重，“我觉得我们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个关键。也许……”
“报告！严队长！案子泄露了！”一警员闯入严轲办公室，连敲门都忘记了，“局长正在发火！求支援啊！”
“怎么回事？”
“案发当日刚好有娱乐周刊的记者想上门采访泉玖，当日封锁线不严密，被他拍到了一些照片，当晚就发到网上了。这几天大家忙，都没精力上网，直到刚刚才有同事不经意间发现这起新闻，点击量已经过千万了……”
严轲心中不悦，竟会出现那么大的封锁漏洞，他走向正在斥责封锁工作不谨慎的局长，让他平静下来，自己俯身去看网站页面。
“惊天杀机！Z市高考状元惨死家中！酿成这一悲剧的竟是……”
醒目的标题闯入眼帘，严轲苦笑如今的标题党真是越来越猖狂。他滚动鼠标，往下翻到了底也没看见死者的正面照片，甚至连死者的房间门都没拍到。
“没拍到死者？”
“应该没有，她卧室在二楼，从窗外也拍不到，他应该只是偷拍了几张我们办公的照片。”
“那他怎么敢断言死者是‘被杀’‘惨死’？”
“这……可能是他推测的吧？毕竟是标题党……”
严轲直起身子：“把资料打印出来，包括日期。去找那家媒体了解清楚怎么回事，如果只是凭借臆测撰文，就惩处记者，并要求消除一切相关言论。”他顿了顿，“既然消息传开了，那也要由警方来公布。去征求死者家属同意，放出部分消息，但是别暴露死者的死因以及死法。”
局长刚想说点什么，却见严轲搂过苏末的肩走向办公室：“走，我们继续。”局长苦笑，只好重新板起脸：“都听见了吗，照办！这次不允许任何失误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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